中国核司令的时光剪影steemCreated with Sketch.

in #science5 years ago

从留级纨绔到物理巨擘,与诺奖擦身而过他是有憾的,赤诚丹心科学报国他是无憾的。在新中国初期的波诡云谲中,他是为犁铸剑的核司令,新时期的和平发展中,他是伏枥耕耘的老骥。

2018年11月17日上午,中国科学院院士、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”获得者、2013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、2017年八一勋章获得者程开甲在北京病逝,享年101岁。

对于这位老人,许多人都很陌生,因为他曾藏身死亡之海罗布泊20多年,其名字与工作都是中国的最高机密。今天,这些信息已然解密,那么,让我们一起揭开被风沙掩埋的历史,走近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中国核司令。

从留级纨绔到有志青年

程开甲生逢1918年的乱世中国,出生前一天,商人祖父去世,7岁丧父,9岁时生母出走。家庭的重大变故,让他的性格变得叛逆。小学二年级时,因为不好好学习,他被留级三年,绰号“年年老板”,但这并没有唤醒这位纨绔子弟。12岁时,他 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到上海吃喝玩乐,钱花光后露宿街头,家人找回他后将其痛打一顿。

痛定思痛后的程开甲发愤图强。初中二年级,他开始崭露头角,在数学、物理和英语等科目上大放异彩,还广泛阅读了伽利略、牛顿、爱因斯坦、詹天佑等世界著名科学家的传记,萌发了要当科学家的想法,并把追求真理的科学家作为人生榜样。

1937年,程开甲以优异成绩考取浙江大学物理系的“公费生”。在这所被誉为“东方剑桥”的大学里,程开甲接受了束星北、王淦昌、陈建功和苏步青4位教授严格的数理学习训练和科学精神的训练。在学习的过程中,王淦昌告诉他,科学研究最重要的就是要紧跟前沿,抓住问题,扭住不放。

在浙大的本科四年,为了躲避日本的侵略铁蹄,浙大搬迁了7个地方。1937年,日军全面侵华,程开甲的书本、笔记、衣服、被褥,都在1939年的一次日军空袭中化为灰烬。

中华之大,竟容不下一方课桌。但这一次,战火硝烟与颠沛流离并没有击垮少年程开甲的意志。山河破碎的人间惨剧与科技落后的现实,让全体师生更勤奋治学。

与诺奖擦肩而过

1941年程开甲毕业留校,任物理系助教,并从事相对论和基本粒子的研究,完成了多项重要研究。1944年,他完成了论文《弱相互作用需要205个质子质量的介子》,该论文提出了一种新介子的存在,并计算给出了新介子的质量为205个质子质量。王淦昌对此十分支持,并推荐给当时访问湄潭浙大的李约瑟博士,李约瑟看了很高兴,亲自对文稿修改润色转交给狄拉克教授。狄拉克回信说,“目前基本粒子已太多了,不需要更多的新粒子,更不需要重介子”,使文章未能发表。

后来,这方面的实验成果于1979年获得了诺贝尔奖,而他当年粒子质量的计算值与实验所测基本一致,他对自己没有扭住不放感到遗憾。

热血寻梦渡鲲洋

1946年,经李约瑟的直接推荐,程开甲远渡重洋赴英国爱丁堡大学,师从195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、被称为“物理学家中的物理学家”M.玻恩教授。一见面,玻恩就要求他每天去办公室交流20分钟,还常让他一同参加各种国际学术会议。

在玻恩身边的4年,程开甲选择超导理论研究作为主攻方向,学到了许多先进知识,特别是不同学派、不同观点的分歧,还结识了狄拉克、海特勒、薛定谔、谬勒、鲍威尔等科学巨匠。

程开甲(后左一),玻恩(前右一)

在导师的指导下,程开甲先后在英国的《自然》、法国的《物理与镭》和苏联的学术杂志上发表了5篇有分量的超导论文,并于1948年与导师玻恩共同提出超导的“双带模型”。

1948年,在瑞士苏黎世召开的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上,程开甲与师兄海森堡就学术观点展开针锋相对的激烈争论,连大会主持人、著名物理学家泡利都无法裁判。当玻恩听到此事,非常高兴,跟他讲起自己与爱因斯坦长时间针锋相对的争论。

赤诚丹心 科学报国

1949年,新中国成立。1950年,程开甲婉拒导师玻恩的挽留,毅然放弃英国的优厚待遇和研究条件,回到了一穷二白、百废待兴的新中国。在回国的行囊里,除了给爱人买的一件皮衣外,全是物理学书籍和资料。因为他认为,这些,都是祖国最需要的。

踏上久别的故土后,他直奔母校浙江大学,成为物理系教授。之后,他又任教南京大学物理系。1959年,他出版了中国第一部物理学专著《固体物理学》。

很快,回国的平静被打破了。1960年3月的一天,程开甲正在实验室忙碌,外面传来的同事喊声打破了他的全神贯注——“程教授,快去一趟校长办公室。”时任浙大校长周荣鑫开门见山对他说:“开甲同志,北京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借调你,明天就得报到。”

自此,这位物理学教授的命运发生改变。叱咤学术界的程开甲神秘地“消失”了,他告别耕耘十年的杏坛,调任二机九所,投身中国核武研制事业。

死亡之海 东方惊雷

1960年,苏联专家突然撤走,中国的核武器研究全面陷入巨大困难中,此后,既有许多攻坚克难的世界首创,也发生了许多趣事。

中国核试验基地,罗布泊马兰红山基地,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

测算核试验

程开甲潜心研究,往往半夜刚躺在床上,只要想到一个思路,他就马上爬起来,把问题理清楚了再躺下。那时候,中国研制原子弹条件艰苦到以算盘、计算尺和仅有的手摇计算器来处理大量的数据,经过无数次的研究、推算、验证,程开甲在国内首次估算出原子弹爆炸时弹心的压力和温度,为原子弹的总体力学计算提供了依据。

法国第一次核试验没拿到任何数据,美英苏的第一次核试验,只拿到很少的数据。而程开甲领导的核武器试验研究所的1700多台仪器全部拿到测试数据。根据这些数据,程开甲给了总指挥张爱萍一个肯定的回答:“这次爆炸是核爆炸,爆炸当量为2万吨。”

那么,为什么中国能拿到数据呢?这个问题转换一下,就是——中国第一颗原子弹采取何种方式爆炸?

程开甲经过分析研究否定了原定的空爆方案,设计了“百米高塔爆炸”方式,确保了中国首次核试验可控可测。

还有一次,周恩来听取第一颗氢弹空投试验安全问题汇报。周总理问:“投弹飞机安全是否有把握?”在场的空军副司令指着程开甲说:“是程教授计算的。”周总理将目光转向程开甲,他肯定地点了头。周总理看到程开甲点了头,也重重地点了头,表示他放心了。

验算数据的趣事

那段时间为了能尽快取得原子能技术的突破,程开甲脑袋里想的全是数据。一次排队买饭,他把饭票递给师傅,说:“我给你这个数据,你验算一下。”排在他后面的邓稼先笑着说:“老程,这儿是食堂!”

核爆炸试验现场(左三为程开甲)

从1963年第一次踏进罗布泊到1985年,程开甲一直工作、生活在核试验基地,在西部大戈壁滩上隐姓埋名20多年。参加核武器研制的20多年间,他虽未发表一篇学术论文,却是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制过程的开拓者之一,也是我国核武器试验的开创者之一,还参与缔造了一个成为中国核事业人才的摇篮之一的核试验基地,建立了一支高水平人才队伍。这里先后培养了十位院士、几十位技术将军,创造2000多项科技成果,极大地填补了国内空白。

老骥伏枥 壮心耕耘

1984年,考虑到程开甲年岁已高,组织将他调到北京,任国防科工委(总装备部)科技委常任委员、顾问,国家超导专家委员会顾问。由于工作职责的变化,他的科研工作也发生变化。一方面,他在抗辐射加固和高功率微波领域努力;另一方面,他为材料科学的发展提出了新的研究思想与方法。谈起晚年的创新成就,程开甲感慨地说:“我只是希望,我的建议、我的研究,能对我国的武器装备发展起到作用。

撰写论文

程开甲科研上还具有坚持真理的勇气。作为一名学者,他始终坚持不唯上、不唯书、只唯实。在各种学术讨论中,他与自己的上级争执过,与自己的同行争执过,与自己的下级争执过,在他的心中,没有权威,如果有,也是“能者为师”的学术权威。一次争执后,他诚恳地对普通技术员说:“我向你们道歉,上次的讨论,你们的意见是对的。”后来回忆往事接受采访时,程开甲带着几分遗憾说:“总理交给我的科研任务,我都完成了,但总理交给我学普通话的任务却没有完成。”

中国科学院院士、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”获得者、2013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、2017年八一勋章获得者对于这些崇高的荣誉,程开甲有他自己的诠释:“我只是代表,功劳是大家的。功勋奖章是对两弹一星精神的肯定,我们的成就是所有参加者,有名的、无名的英雄们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去完成的。”

两弹一星的历史意义与文明贡献

程开甲曾说,“我最大的心愿是国家强起来,国防强起来。”“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,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,都和祖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。”

他做到了。作为我国核武器事业开创者、核试验科学技术体系创建者之一,程开甲先后参与和主持了首次原子弹、氢弹试验,以及两弹结合飞行试验等在内的多次核试验,为我国核武器事业发展作出了卓越功勋。

在新中国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中,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波诡云谲。面对严峻的国际形势,两弹一星的问世成功地帮助新中国抵御了帝国主义的武力威胁,打破霸权国的核讹诈与核垄断。

从技术上说,两弹一星最初指原子弹、氢弹和人造卫星,近些年,随着认知的进步,修正为指核弹、导弹和人造卫星,核弹包括了原子弹和氢弹。因为威力再巨大的弹药,纵有战略级的杀伤力和威慑力,如果离开了能突破对方防御的运载工具和为目标选取与定位、为运载工具运行提供指引的人造卫星,也只是个摆设。

从博弈论角度说,两弹一星使中国具备了跨期打击的博弈实力,以核威慑打破了打破霸权国的核讹诈与核垄断。可以说,没有两弹一星,今天的中国很可能沦为遍地焦土、民不聊生的索马里、阿富汗或是叙利亚。

从人类文明角度说,“两弹一星”的,是新中国建设成就的重要象征与标志性事件事宜,是中华民族的荣耀与骄傲,也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勇攀科技高峰的空前壮举。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爆响。1996年7月29日,中国成功进行了最后一次地下核实验。当晚,我国政府发表郑重声明:从1996年7月30日起,中国开始暂停核试验。

1999年9月18日,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之际,党中央、国务院、中央军委隆重表彰为我国“两弹一星”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23位科技专家,并授予他们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”。

授勋前过世(7人) :王淦昌、邓稼先、赵九章、姚桐斌、钱骥、钱三强、郭永怀。

授勋后过世(12人) :钱学森、吴自良、陈芳允、杨嘉墀、彭桓武、朱光亚、黄纬禄、王大珩、屠守锷、陈能宽、任新民、程开甲。

现在仍在世(4人):王希季、孙家栋、周光召、于敏。

在文化大革命中,包括三位“两弹一星”功勋科学家在内的诸多知识分子遭受迫害的悲剧,既令人痛心,也令人警醒与深思。

作为中国核试验事业的开创者和奠基人,程开甲知行一体,为犁铸剑,老骥伏枥,壮心耕耘,体现了身为军人和知识分子的程开甲的担当。这和那些出不了成果却假冒教授头衔招摇撞骗、花钱买成果买出版、别有居心胡乱翻译死不认错、或是写几篇只能躺在冰冷数据库里的低水平论文评职称、培养粗糙利己主义者的腐草毒草、拿来主义的所谓盗火者传火者护火者判若云泥。腐草荧光,永远无法与日月争辉。

斯人虽逝,但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点点滴滴,是后人前行路上的永恒道标。

后记

正是前人的付出,才有人类时隔40年再度访问火星。当今时代,无论成人还是儿童,都有一颗好奇之心,都对科学充满想象和兴趣。当城市小学生在科技馆看着高端的科技产品、把玩着高科技玩具,贫困山区的小学生却在玩泥巴。科学,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。简单的放大镜、望远镜,便能让他们喜笑颜开,跃跃欲试,想要将世界一探究竟。

在农村,有这样的一群孩子们,科技馆只是他们认知世界中的一个名词,这严重影响着他们对科技的了解与认知,但是发明家、科学家的梦想并没有在他们的心中消失,因为这群孩子同样有着过人的天赋、聪慧的大脑、勤学的态度,却因无法近距离地接触到科技与知识,无法放飞自己的梦想,不得不任由梦想与现实渐行渐远!

如果我们能给孩子们提供一个科学平台,带给他们科学启蒙,他们的人生也许就会不一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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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们一起改变孩子的一生,用爱点亮孩子心中的火种,放飞孩子的科学梦想,给他们更美好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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